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道惩罚 (第2/2页)
　　
　　神仙记人，寻常者，往往靠眼睛看；少数元神强大者，除了眼记其形，还会用元神力量扫探其气息，并将之牢牢记住。因为神仙皆会变化，所以外形记忆往往不准。倒是气息，如人的指纹一样，千人千种，只能不同程度的隐藏，无法改变，故此气息记人是最不容易出错的。听心虽然不是元神强大者，但因为本身是龙，属兽类，所以对气息，尤其熟悉者的十分敏感。沉香自幼被听心看着长大，对沉香的气息，听心再熟悉不过。水中飘来的血腥味令听心可以肯定，那具体尸就是沉香。
　　
　　眼睛一阵酸，听心的视线被水中血腥的熟悉气味刺痛，迅速模糊起来。她才刚听众人说小玉为了拖住弱水下降牺牲自己，助沉香完成灯人合一，心里已经很痛；如今又见沉香死得这样惨，魂魄不知所踪，可谓心如刀割。而她这做干姨娘的，面对沉香、小玉牺牲尚且如此心痛，实在不敢想象杨婵面对儿子、儿媳同天亡故会是什么滋味。杨戬回来知道这事，又会是什么反应。
　　
　　“四公主……”见听心望着沙坑中的情景许久不言，浑身木雕泥塑一般，报息的龙族能够体会听心的感受，长叹一下，哀声叫道。
　　
　　回过神，听心渐渐冷静。事已至此，无论什么结果都得勇敢面对。吩咐龙族分成两队，一队包围沙坑凝成结界，将沙坑内的空间封闭起来；另一队随她进入结界诛杀水鬼，抢尸夺灯。听心龙爪紧握，一双兽瞳盯着恶鬼，眼神变得凶狠起来
　　
　　立刻按照听心的吩咐分头行动，待结界凝成，听心一头钻入结界中，张开龙口，吐出一道雷光，正中两个水鬼后背，将之炸为血雾。其余龙族也各展神通，沙坑中的恶鬼挣扎一阵，却无一例外，都被消灭一空。
　　
　　固然深知杨婵看到沉香这副模样会伤心欲绝，但听心也清楚，不让杨婵看看，杨婵不会相信沉香已死，会一直到处寻找，搞不好会得失心疯。所以即使明知杨婵看到沙坑中的情形会受不了，听心还是保持了沙坑情形的原状，吐出一个大大气泡，将尸体、宝莲灯，连同一些沙尘、水草一起包裹，徐徐飘起，然后顶着气泡浮向水面。
　　
　　中心军帐里，哪吒等人望着地上血肉糊涂、白骨森森的尸体，无不脸色剧变，不忍直视，嗓眼赌得厉害，一句话也说不出。寸心更是因从未见过如此惨象，吓得娇躯不住颤抖，紧紧抱着龙后的胳膊寻求温暖。
　　
　　细仔辨认尸体上残留的衣服碎片及气息，众人可以肯定，这就是沉香，脑中不由想象出沉香被弱水吞没后，倒霉地被水流冲到沙坑中，被泥沙和水草挡住，无人发现，窒息过久，失去知觉，直到断气；水鬼嗅到尸体的味道蜂拥而去，疯狂啃食沉香的尸体。若非听心及时寻去，恐怕连骨头都不会留下。
　　
　　脸色惨白到没有血色，但杨婵却出人意料地没有哭，憋着气走到尸体旁边，慢慢蹲下身，颤手将宝莲灯拿过来，然后有些腿软地站起，嘴唇哆嗦着问听心，沉香的魂魄在哪里。显然，杨婵接受了沉香身死，但不甘沉香就此终结。
　　
　　对杨婵晃晃头，听心称他们搜遍禁锢水域，没发现沉香的魂魄。以她推测，沉香落水前就已受了严重内伤，落水后只怕没多久便丧命；照沉香的死亡时间回顾，当时通天河内浪潮正汹。而弱水不同于其它水流，足以淹死上仙，更别说脆弱的魂魄。沉香的魂只怕已被弱水的浪潮冲击粉碎。
　　
　　“不会的！”闻听听心分析沉香可能魂消魄灭，一直沉静的杨婵突然大叫起来，旋即手慢慢捂住脸，不计较手拿鲜红的宝莲灯，其上的鲜血染到脸上，花容扭曲，鼻口哆嗦，半晌之后，“哇”地一声，瘫坐在地嚎啕起来。杨婵的内心深处很清楚，听心分析的条条是道。沉香是掉入一个能够禁锢上古水灵的空间内，真有残魂在，不可能找不到。之前龙族集体救人时，她就到处问过有无沉香的踪影，无论人魂。当时众龙族的答案就是没有；而今听心又带人细细搜寻一遍，仍旧没有，可见沉香魂魄不在。
　　
　　二十年前，她私通凡人，不惜与疼爱她千年的亲兄反目；二十年后，她与丈夫刘彥昌和离没多久，刘彥昌就另寻新欢。而当时耐不住精神压力，主动提出劝她放弃夫妻之情的也是刘彥昌。仅几个时辰的功夫，她先失去儿媳，而后又失去亲子。不单如此，她的亲子神形俱毁，死得惨不忍睹。杨婵实在不能不怀疑，这是可能是天道对沉香私纵十万恶鬼的惩罚，也是对她自私、纵欲的另类惩罚。这种狠狠作用在心灵上的惩罚，远比肉体受到打击疼痛得多。
　　
　　并马上劝慰杨婵，众人知道，今天杨婵遭遇的疼，若不让她发泄出来会憋出病。
　　
　　哀伤地看着杨婵泣天怨地，嚎啕声震得人心肝乱颤，直到杨婵哭累了，声音降下来，变小，听心才上前按住杨婵的肩头。
　　
　　一头扑在听心怀里，杨婵抽涕着自恨嘟念：“都怪我当初不你的劝告，没能收住寂寞千年的心，才会害了沉香、小玉。该死的是我！老天为何要降罪他们？呜——”
　　
　　话毕，杨婵痛哭一声，呼吸猛然停滞，旋即昏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