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_第二百四十五章 聚众闹事 (第2/2页)
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也许只是惯常的下意识动作,他不时摸一把腰间的枪。每摸一把,他的手就搭在枪柄上,做出欲拔枪的架势来。
同样的动作,他做了不到十次,刘清海就被“打中”了,哇呀一声,嚎哭起来。
这哭声听上去既委屈又悲伤,表情看上去真比“窦娥”还冤。
一看哥哥这样,弟弟腿一软,也就地跪了下来,顺势咚咚地给他嫂子磕起了响头。
磕了一会儿,人就像被磕晕了,伏在地上,无声无息。
刘清海哭了一阵子,戛然停了下来,悲痛欲绝地对着王所长说:“你们没有搞错吧,干嘛这样对我们?我们才是受害者啊?”
“说说看,是谁害你了?”王所长面无表情地问一声。
“是他们……他们害了我老婆呀!”
“谁?是谁害了你老婆?”
“是……是黄顺昌跟……跟杏花……”
“你跟我说说看,他们是怎么害的你老婆?用刀?还是用枪?还是用棍……总之他们用的是哪一种凶器?”
“他们是用的是软刀子,羞辱她,谩骂她,甚至还……还胁迫她,她实在承受不了这才寻了短见。”说完又干嚎了两声。
“是你亲眼所见?”
“我没见,是有人告诉我的。”
“是谁告诉你的?你把人名给我说出来,这就传他来对证。”
“是……是有人打电话告诉我的。”
“电话里说一声你就信?”
“人家说得有名有姓,真真切切,听上去绝对假不了。”
“那好,我把电话打到白宫去,说你炸了人家的五角大楼,你也承认那是真的吗?”
刘清海一时没了言语,拖声拉调哭一声老婆,直翻白眼。然后带着哭腔说:“我还有证人,他能证明是黄顺昌跟杏花逼死了我老婆。”
“证人是谁,你把人找出来。”
刘清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遍,最后才盯上了村支书的办公室,期期艾艾地说: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是啥?你痛痛快快说出来,我们可没时间跟你磨蹭!”王所长脸色陡变,绛红着脸喊。
刘清海被吓得直哆嗦,脸色苍白,战战兢兢地说:“是……是村支书。”
“村支书没名字吗?”
“有……有……他叫……叫吴培全。”
“他在哪儿?人呢?”
“我也不知道,办公室好像锁着门,要不……要不我打发人找他去。”
王所长瞪着他,大声喝道:“我们可没时间在这儿等人,要作证让他去派出所!”
“可……可……”刘清海急得满脸是汗,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。
王所长转过身来,对着后面几个警察命令道:“把人给我带走!”
刘清海顿时被吓傻了,直着眼问王所长:“我犯啥法了?我犯啥法了?你们就带我走!”
“刘清海,你煽风点火、聚众闹事、扰乱社会秩序、侵占党政工作机构、污蔑村干部……犯的法多了去了,你觉得这些还不够吗?”说完一挥手,“走,带走!”
几个年轻警察一拥而上,反擒双臂,深压脊背,推推搡搡押上了警车。
一大家子人满地跪着,噤声不语,没人敢起来阻拦。
因为威风凛凛的王所长此时已经把手枪从腰间拨了出来,明晃晃提在了手上。
枪口乌黑,晃来晃去,像一只恶毒的眼睛。
警车憋足了劲儿,卷起尘土,呼啸而去。
尘埃落定之后,留下了一具已经开始腐臭的尸首,和一片狼藉的现场。
刘清海弟弟刘小河撅着屁股,一个劲地往地里拱了半天。突然就地滚雷,放声嗷嚎大哭,把所有在场的人都震得一阵晕眩。
谁都明白,此时的他内心情感十分复杂,有悲哀,有气愤,有无助,更多的则是心有余悸、胆战心惊。
旁边有人清清楚楚地看到,他的裤子全湿透了,裤裆、裤腿,整个儿就没点干地方了,但不知道那是汗水,还是尿液。
但不管怎么样,残局还是要收拾的。
他只得抹掉脸上的几滴风干残泪,招呼几位体己,把现场收拾干净了,再把嫂子的遗体拉去烧了,然后埋掉。剩下的,就只有惶然失措,提心吊胆为哥哥着急了。
刘清海被带到派出所以后,先被推进了一间漆黑的小屋里,铁门咣当一关,大锁咔嚓一上。
一路上他都憋着气,一声不吭,他想把话留到派出所里说,坐下来正儿八经地跟他们讲道理。
他觉得他们这样做是不合法的,是有悖执法原则的。无论如何也不该颠倒黑白、混淆是非吧?怎么好把受害的一方抓起来,而把用软刀子杀人的“凶手”逍遥法外呢?
这是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!
但当小屋里的黑影吞噬了他的时候,他肚子里憋着的那些话瞬间就丢了一大半,几乎一片空白了。
紧接着,他就恍惚看到黑影里有影影绰绰的鬼魅在游动,在挠他,在抓他,在用长长的舌尖一下一下地舔他……